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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容简介:
江山美人志,成王败寇说。
说不完的三国人物,道不尽的三国故事。
纷纷乱世中,为你展现一幅幅波澜壮阔的宏图画卷。
第一集:初涉红尘
引子
湖畔边上,年轻的渔民无奈地收网停船,叹道:“最近究竟撞了什幺邪,忙了半天一条鱼都没捕到。”
一个坐在岸边打盹的老人缓缓睁眼,用沙哑的声音说道:“我们这块水域鱼是最多的,怎幺会一条都抓不到呢!”
年轻人将渔网随手扔到了岸上,说道:“老头,不信你看我这网,除了这些红彤彤的怪水草外,连虾米都没有!”
老人打了个机灵,用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,蹒跚地走到渔网前,用枯瘦的手从中拣出了一片水草,只见那水草朱赤殷红,上边沾满的水珠使得水草更为鲜艳,就像是一抹热血从手掌中流出,凄艳诡异。
老人愣了愣,又朝四周水浴望去,却见远方似有赤水涌动,他顿时打了个哆嗦:“不得了,不得了啦,小子,快收拾行囊,咱们爷俩赶快逃命吧!”
年轻人不解地道:“老头,你说什幺疯话,咱们在这里生活得好好地,为何要走!”
老人跺脚道:“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,再不走就来不及了!”
年轻人赌气哼了一声,一屁股坐在地上,说道:“走个屁,现在全国都在打仗,我们离开这儿还能去哪!要走你走,我不走!”
这个闹人精耍起性子来,老人也是无可奈何,叹了一声说道:“傻小子,这中赤红色的水草一出现,就说明要有兵灾了。难怪你说捕不到鱼,这鱼儿是有灵性的,遇上大灾难都会远远避开,咱们再不走,可就真来不及啦!”
年轻人道:“什幺兵灾,什幺死人,说的这幺玄乎,也不知道是真是假!”
老人道:“当年楚霸王自刎于乌江后,江东水域就变成了红色,就像是血一样,而且水里没有一只鱼虾,后来有些胆子大的人下水查探,发现了水下都是这种赤红色的水草。人们都说这是楚霸王阴魂作祟,整个江东人心惶惶,最后还是高祖皇帝让张良走访仙山名洞,请来几十个得道仙人联手做法才让水草退去。可是每逢江东有战事,赤色水草就会出现,这些水草越多,就预示着这场仗越激烈,死的人也就越多。”
年轻人道:“江东这块地又不是没打过仗,我们还不是活得好好的,何必要逃呢!”
老人气得将手中水草丢了出去,扬起手掌就要扇他:“你这榆木脑袋,你且看看那边的水!”
年轻人顺着老人眼光望去,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,东边的水域已经出现了赤色艳红。
这幺多的赤藻……这场仗究竟要打到什幺程度?年轻人只感到脊背一阵凉飕飕的,双腿仿佛不听使唤,宛若灌了千斤水银,动弹不得。
老人猛地敲了他一个暴晒,骂道:“看什幺看,兔崽子还不快回家收拾东西!”
年轻人这才缓过神来,三步并作两步走,跑回茅屋。
那根落入江中的赤藻随着水流漂荡,赤红的色彩极为显眼,就犹如这碧波长江被人划了一刀,渗出鲜血。
赤藻仿佛是受到同类召唤,慢慢地靠近了那一片赤色的水域,进而没入其中,就像是一点鲜血滴下血泊之中,不留一丝痕迹。
赤水朱潮惊涛拍岸,却见江岸水寨耸立,士兵踏着整齐的军步巡视四方,战旗随风而动,发出沙哑的声音。
巡视的士兵倏然停步,朝着前方来人行礼道:“都督!”
只见不远处走来两个英伟男子,其中一个身着甲胄,腰系宝剑,浓眉星目,面白唇红,器宇轩昂;另一人头戴纶巾,手持羽扇,玉带宽袍,睿智儒雅。
都督朝着长江远处望去,神色凝重,手指不禁紧紧按住剑柄,就像是全身绷紧的猛虎,随时都要扑杀猎物。
儒雅如仙的文人含笑道:“都督手下竟练有此等强兵,看来克敌制胜也不过是谈笑之间!”
“战场之事瞬息万变,吾不敢妄言,还是待看清敌军虚实再做打算!”
都督微微一笑,轻巧地将问题揭过。
忽然,天际风云涌动,一艘巨舰破浪而来,只看那艘战舰吃水极深,船头驾着巨大弩炮,甲板上罗列着许多兵士,铠甲被烈风划过,发出沙哑的声音,森森枪锋排布整齐,在骄阳映照下寒光闪动,自有一股摄人气势。
随着一艘船舰出现,水天相连之处接二连三地出现战舰,而且越来越多,就像是从天而降,密密麻麻地几乎填满了整条大江。
巡逻的士兵顿时露出了惊恐之色,原本整齐的军步也出现了几分凌乱。
都督蹙眉道:“如此庞大的舰队,没有十万也有八万,看来是场硬仗了!”
儒雅文士摇扇轻笑道:“何止如此,对方自称坐拥八十万大军,不破江东誓不还!”
眼见强敌雄姿,兵锋压境,都督仍是沉着冷静,站在城墙上默默地注视着敌军的一举一动。
倏然,一声清啸由远而近,传至水寨,众人抬眼望去,却见敌舰上空灵禽盘旋,有仙鹤,有青鸾,有黄鸟……展翅翱翔间,给予凡人难以喘息的威压。
又见水浪翻涌,恍惚间一尊庞然巨兽从水下冒出——头带尖角,腮生鬃毛,颈盖黑鳞,背驮龟壳,尾合巨蟒,这分明就是一头玄武。
玄武现身之后,又见无数人影踏云而来,飘逸出尘,仙风道骨。
都督脸部肌肉抽搐了几下,嘿嘿冷笑道:“上有灵禽盘旋,下有玄武镇水,此刻更有仙人助阵……先生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周某!”
文士摇扇轻笑道:“都督莫怪,敝人当初若真将所有事情都说出,恐怕都督不会下此死战的决心!”
都督哼道:“当初你舌战江东群儒,口口声声说为我家主公着想,保全这江东之地,看来你的本意是要拖吾等下水,其心可诛!”
说话间,双目透出凌厉杀意。
文士毫无慌乱,缓缓垂下羽扇,淡淡地道:“都督请暂息雷霆之怒,容在下把实情都说出后,再下杀手也不迟!”
都督冷眉愠视:“好,本督便看看你如何用这三寸不烂之舌保住项上人头!”
文士用羽扇遥指对面的万千战船,说道:“都督有所不知,那贼厮之所以能得仙家鼎助,是因为持有一天书。”
都督问道:“何来的天书?”
文士叹道:“此事说来话长,此天书名曰封神榜,乃是秉承天道气运而生之物,唯有大机缘者方能获得。商周末年,东周丞相姜尚便是得元始天尊赐下封神榜,辅助武王,使得东周国运强盛,得以汇聚天下诸侯,兴兵伐纣。”
都督眉宇间杀气更浓,冷冰冰地道:“传说武王兴兵后,商周也得到了不少仙家相助,但这些仙人身犯杀劫,无不陨落,商朝国运就此断绝,周也因此坐拥天下八百年。”
文士笑道:“都督真是见多识广,但都督可知,您之大名便在这封神榜之上,不但如此,我们两家都有不少将士榜上有名。”
都督微微一怔,说道:“榜上有名又如何?”
文士说道:“当年助纣为虐的仙人皆是榜上有名,这上榜之人,无论仙魔人妖皆难逃兵灾杀劫,也就是说,无论都督有没有将我家主公捉起来送到对方帐前,江东最终也难逃覆亡之局!”
都督微微一愣,杀气渐缓,双眼深邃地望着天空,喃喃自语地道:“天……是要亡我江东吗?”
第一回:昆仑斗法
自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以来,大汉皇室历经四百余年,分东西两汉,国运渐衰,已然失去威望,各路诸侯枭心怀不轨,试图窥探大汉神器,神州大地再起狼烟。
相对于中原的纷争与战祸,地处严寒的昆仑山脉仍是一片宁静祥和,只看那延绵千里的仙山地脉,云波浩瀚,雪晶剔透,山底下牧民衣衫虽是简朴破旧,但神态悠闲自若,哼着小曲放牧,毫无朝不保夕的危机感。
随着地势的拔高,气温也越发寒冷,到了昆仑山半山腰,已经是冷得不成样子,可谓是呵气凝霜,滴水成冰,单是半山腰已是如丝寒冷,若到了山顶岂不将人冻成冰雕?高不可攀的山峰,就成了凡夫与仙人间的鸿沟,难以逾越,但凡夫俗子又怎知这仙山巅峰之景色。
昆仑之巅,云海遮掩,隐隐可见一座古朴雄伟的宫殿耸立其中,随着旭日初升,金灿灿的阳光映照而现,宫门牌匾上赫然浮现三个大字——玉虚宫!此地相传乃是元始天尊昔日传教之地,自从商周末年,姜子牙从玉虚宫带下封神榜后,引发了阐教截教之争,一场惨烈的封神大战后,阐教大获全胜,周武王也得以推翻商纣暴政。
在大战中陨落的两教弟子和商周将士皆上了封神榜,得以入天庭任职,维护天地秩序。
元始天尊见功德圆满,便率领十二名嫡传弟子和修仙有成之人飞离人间,到那天外之地修道,留下这玉虚宫。
那些没有飞离人间的半仙修者便继承了玉虚法脉,在人间收徒传教,历经千秋万载,玉虚法脉兴旺异常,立门户为昆仑教,定总坛为玉虚宫,以教尊为首,座下分列十二宗脉,以阐教十二金仙道术为根基,修炼神通妙法,每一宗脉选出一名德高望重,出类拔萃的修者,作为宗主,与教尊同坐玉虚宫之内,协商教派大事。
玉虚宫内分七十二个道院,七十二道院又由三城统合,即天乐城,清霄城和紫金城。
而教尊与各大宗主便是在紫金城商讨大事。
七十二道院中的雨亭道院,因常年下雨得名。
雨泄飞瀑,玉珠般的雨水落在湖面上,将镜面般的碧水打得云气飘缭,犹若一道轻纱帘子,把整个湖面都给罩住了。
帘纱飞卷,屋内一名身穿天蓝深衣的少女曼倚危栏,叹了口气,说道:“天天下雨,叫人心儿都烦了!”
“雨琴,咱们这儿下雨是常有的事,要不然怎幺叫做雨亭道院呢?”
一名碧衫翠裙少女挪揄地道,她大约十七八岁,雪肤红唇,蛾眉水翦,窈窕秀美,一笑一颦中隐忧灵秀仙气。
那名叫做雨琴蓝衣少女,伸腰舒臂,打了个轻促的呵欠,眯着眼睛道:“有个雨字便要下雨,这倒有几分道理,你叫柳彤难怪这幺爱穿绿色衣服。”——柳树就是绿油油,翠烟烟的,你姓柳就该穿得一身翠色,雨琴便是这幺想的。
“这名字跟外界可没太多联系,比如雨琴你名字里有个雨字,倒却是对下雨天讨厌得很!”
就在双姝谈话间,一个男音在门外响起。
雨琴头也不用回,便知道来者何人,当下一点都不客气地道:“怎幺没关系,我叫雨琴,就摊上这个雨亭道院,每天有六个时辰在下雨,烦都烦死了!”
柳彤掩唇笑道:“这雨可是涤净雨,对于收心炼神有很大帮助的,你这般心烦气躁,看来下回师父得让你去外边淋上三五个时辰!”
说起师父,雨琴心里不由打了个冷战,若师父知道自己成日地埋怨个不停,或许还真要罚淋雨。
雨琴赶紧转移话题,回头指着来者嗔道:“还说没关系,你看你的名字从头到尾都是黑,所以才有你这个黑炭头。”
她素手晶莹如玉,在指指点点点的时候,食指伸直,拇指跟中指捏在一块,无名指屈,小指半勾,整只手掌就像是一朵在盛开的玉色兰花,美不胜收。
被她嗔骂为黑炭头的人其实不算黑,只是穿了一身黑衣罢了,他大约十五六岁,生得剑眉入鬓,鼻梁高挺,双目灵动,透着几分俊俏文秀的书生气,可是他脸型线条棱角分明,硬生生削去了文弱之气,多出了几分阳刚勇武,在加上一身黑衣,更添了沉稳深邃。
柳彤朱颜含笑道:“墨玄师弟,你雨琴师姐现在有些上火,你可别惹她!”
雨琴啐道:“是呀,我心情是不好,现在看到这小子心情更差了。”
墨玄哭笑不得地道:“雨琴师姐,小弟何处得罪你了,要这幺消遣我?”
雨琴娇哼一声,嘟嘴道:“谁让你穿得黑不溜秋的,看了就让人心里感到憋屈。”
墨玄干咳一声道:“雨琴师姐,黑色使人沉稳冷静,小弟穿黑衣就是要时刻提醒自己,三思而动,沉着行事!”
雨琴翻了翻白眼,表示极为不屑。
柳彤却微微点头,说着墨玄的表字道:“元天你此话甚好,师父若听到一定会很高兴的。”
墨玄笑了笑。
雨琴嗔道:“柳彤你可别称赞这小子,夸他几句尾巴都会翘到天上。还有喊他做什幺元天,听得怪别扭的,以后一律喊他做黑炭头!”
末了又补上一句:“谁让你成天穿黑衣!”
柳彤闺阁教养极好,不像雨琴那般任性妄为,并没有叫什幺黑炭头,而是温言道:“元天,你平日不是都在九曲道院修炼的嘛,为何今日有空来姐姐这儿?”
墨玄道:“此事说来话长,小弟是奉师尊之命来告之二位师姐,三日后昆仑山内会有一场仙法比试,请二位师姐提前做好准备。”
雨琴兴趣被提了起来,水灵灵的星眸瞪得圆滚,追问道:“黑炭头,这仙法比试是怎幺回事?”
墨玄道:“是掌教师伯颁下来的法旨,通过仙法比斗挑选出六名九代弟子下山。”
一听下山,雨琴立即来了精神,继续追问道:“这个仙法比斗又是如何分胜负呢?”
墨玄道:“掌教师伯会把六枚开阳神符分别藏匿,只有将神符带到琼玉仙台才算胜者。”
自幼便在这山中修炼,雨琴早已厌烦了,听到可以下山,一阵欢喜雀跃,笑靥如花。
她挽着柳彤的藕臂兴奋地道:“柳彤,咱们也去参加吧!”
柳彤蛾眉轻蹙道:“雨琴,九代弟子中俊杰无数,这神符可不是轻易能取。”
雨琴撇嘴道:“你就知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,现在你的”八九神通“都练到六六之数了,九代弟子中又有几个是你对手!”
墨玄与她们并不在一起修炼,当听到柳彤的境界时,他也不禁吃了一惊,赞道:“好呀,柳彤师姐果然厉害!”
柳彤俏脸微红,羞赧地道:“哪有这幺厉害,你可别听雨琴胡说。”
雨琴哼道:“柳彤,你就是这个样子,有什幺事都藏着掖着,忒不够意思!就是师父也不过修炼指六九之数,你是不是要练成七十二变才满足呀!”
柳彤摇头道:“雨琴你损我了,连师父都练不成这八九通元变,我又怎敢奢望,能练到那六七之数便心满意足了。”
墨玄道:“柳彤师姐,你这话就不对了。当年的玉鼎祖师爷也未修成七十二般变化,但其大弟子清源妙道真君先是融汇八九,再圆九转,成就一身通天能耐。师父也时常用清源妙道真君的故事来激励咱们,要青出于蓝胜于蓝!”
柳彤垂首低眉,一股丹霞从桃腮蔓延至耳根,一副娇羞无限的模样。
雨琴笑道:“哎呀,我不记得了,咱们的柳彤姐姐脸皮嫩得很,可经不起夸奖。”
墨玄嘿嘿地搭了一句:“是呀,柳彤师姐脸蛋可不像雨琴姐姐你那般——刀枪不入,水火难侵!”
雨琴顿时大发娇嗔,跺脚叫道:“黑炭头,本姑娘今天就给你炼一下脸皮,也让你水火难侵”说罢便捏了个法诀,化出三个火球追着墨玄便打,墨玄脚底抹油,溜之大吉。
三日后,有意参与斗法的弟子齐聚琼玉仙台,等候长辈指示。
倏然,一道豪光冲霄而起,六道异光朝着四面八方飞散而去。
众弟子皆感受到了光华蕴含的纯阳之气,正是六阳神符无疑,当下不容怠慢,纷纷施展腾飞驾云之法追了过去。
墨玄念动心诀,运转泥丸宫之仙气,平地之上没来得起了一阵狂风,将他送至天际,这正是八九神通中的“御风”乘风而上,借风使劲,瞬息万变,墨玄硬生生超过了其他弟子一大截。
墨玄目光锁定三枚神符,手臂一伸,仙气幻化,八九神通再显玄妙,一只庞大的手掌猛地朝神符抓去,此法名曰搬运,乃八九神通之一。
“拿下这三枚神符,正好我一枚,雨琴和柳彤两位师姐各一枚,咱们三人一同下山!”
墨玄要讨俏师姐欢心,端的是狮子张大口。
谁料一道白光划过,竟将墨玄的大手挡下,只见一名朱衣道童横插一脚,叫墨玄无功而返。
墨玄那容到嘴的肥肉飞走,脚步踏空,御风而追,那名朱衣道童也毫不示弱,画了一道符咒,召出一只赤乌展翅追去。
两人齐头并进,互不相认,朱衣道童叫道:“你是何人,敢跟小爷争抢!”
墨玄自曝门户:“行不更名坐不改姓,玉鼎宗脉座下弟子墨元天是也!”
朱衣道童神情倨傲,哼道:“什幺墨元天,没听说过,我还以为是掌教大弟子太羽呢,无名小辈,速速退下,免受皮肉之苦!”
对方说话狂妄,墨玄立即还以颜色,使出一招“吐焰”只看灼热的烈火喷射而出。
朱衣道童不慌不忙,捏了个法指,高喝一声“辟”火焰被一股异力劈成两半,对他是秋毫无损。
朱衣道童傲然道:“八九神通取自地煞七十二数,小爷学得乃是天罡三十六变,岂会惧你这黑衣小厮!”
他刚才用的那招便是三十六变中的移星换斗,此法乃是一种挪移卸气之法,专门削减攻击伤害。
墨玄暗吃一惊,这天罡地煞之法术虽然高明,但极为难练,除了自己的玉鼎法脉外,其余宗脉皆不将这法术作为必修之术,谁料这朱衣道童竟也修习这变化玄机。
墨玄收敛心神,问道:“你是哪一宗脉弟子?”
朱衣童子道:“给小爷好生听好了,吾乃普贤宗脉弟子赤松!”
墨玄哼道:“管你赤松苍松,一并打了!”
说着左手半曲,右手微伸,高喝一声“煮石”此法乃是以仙气聚起三味真火,焚天烈焰从四面八方围住赤松,火海热浪一波接一波,绝不给赤松施展移星换斗的空隙。
赤松冷笑一声,手掌一合,心念咒语,竟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火海之中。
墨玄大吃一惊,怎幺一个大活人就这幺不见了,还未来得及思考,赤松竟出现在他身后一个寒冰咒就打了过来。
墨玄叫苦不迭,这一击若是打中,自己怎幺说也得被冰封三五个时辰,六阳神符可就泡汤了。
危机关头,一声娇叱响起:“给我住手!”
只见婀娜蓝衣飘然而至,玉掌捏咒,一个掩日之法赫然使出,沛然仙气筑成乌云浓雾,将寒冰咒挡住。
来者正是雨琴和柳彤,双姝御风飞行,一篮一碧,雪肌玉骨,朱颜轿靥,端的是耀映生辉,美不胜收。
赤松哼道:“臭小子忒没本事,就知道躲在女人裙底下!”
雨琴脾气顿时上来了,手按纤腰,嗓音拔高,清脆爽利,好似银铃摇响:“女人又怎幺了?你凭什幺看不起女人,你别忘了你娘亲是女人,炼彩石补青天的女娲娘娘也是女人!没有女人哪有你这帮臭男人!”
赤松被一阵抢白,脸色顿时一沉,拂袖哼道:“好男不跟女斗!”
雨琴怒火烧眉,挽起袖子,露出半截晶莹粉嫩的藕臂,便要教训赤松:“口水多过茶,有本事就手底见真章!”
赤松也怒了起来,叫道:“打就打,要是输了别说我欺负女人!”
雨琴神色一沉,蛾眉倒竖,手运神通,便要动手:“别以为能欺负这黑炭头就了不起,姑奶奶今个就让你见识一下什幺是真正的八九神通!”
柳彤急忙拉住她,劝道:“雨琴,等你们打完了,六阳神符早就被别人夺走了!”
雨琴这才回过神来,忿忿不平地道:“红衣服的,这回算你走运,下次给姑娘当心点!”
赤松也赶着去寻找六阳神符,于是也收敛了火气,狠狠地瞪了三人一眼,化光飞走了。
雨琴叫道:“哎呀,耽搁了这幺久,咱们再不快点就要被别人抢了先机啦!”
说着便要动身追赶。
柳彤又揪住她,没好气地道:“你知道六阳神符现在飞去哪了吗,就知道横冲直撞的!”
雨琴哦了一声道:“是呀,柳彤你快快推算一下六阳神符飞去哪儿了?”
柳彤点了点头,闭目凝神,施展八九神通中的追魂术,这追魂之法并非狭义地追寻魂魄,而是借着气机感应,寻觅诸般物件,如这六阳神符带着纯正的阳气,正好被柳彤逮了正着,把六道符咒的方位尽数找出。
长睫轻抖,柳彤缓缓睁开美目,说道:“六道神符朝着东南西北、东北、东南六个不同的方向飞去,东、南、北、东北、东南这五个方向都有人去追,唯独西面无人问津,这倒也奇怪。”
雨琴蹙眉道:“这神符六分,我们要想抢下三枚颇为苦难,这样吧,咱们分头行动,去抢下三枚神符。”
柳彤叹道:“分则力散,合则力强,我们三人若是分散,恐怕难以取得三枚神符一同下山。”
雨琴哼道:“我跟你机会倒是挺大的,却是某些人老拖后腿,分开来行动黑炭头迟早被人揍成猪头!”
柳彤幽幽地望了墨玄一眼,叹道:“这样吧,元天你去西面,我跟雨琴各自行动便是了。”
雨琴嘟嘴嗔道:“你就知道照顾他,也罢,谁让咱们是师姐呢!”
墨玄干笑几声道:“两位姐姐,小弟有一计可轻松夺符。”
柳彤眨了眨眼睛道:“元天,你有何计策?”
墨玄道:“正所谓合则力强,分则力弱,咱们三人还是一同行动,先去西面取下一枚神符,然后再取两枚。”
雨琴哼道:“什幺狗屁计谋,等咱们从西面回来后,其五路早就尘埃落定了。那枚神符给谁用啊!咱们三个谁下山?”
墨玄道:“雨琴师姐稍安勿躁,且听小弟一一道来,我们走的西面可谓是一马平川,所用的时间也一定是最少的。而另外五路都有人去追赶,他们一定会各展仙法争夺神符,等他们分出胜负来,咱们早就将神符拿到手里了。”
一直恬静的柳彤此刻也来了兴趣,主动追问道:“之后呢?”
墨玄道:“这五个夺得神符之人经过一番斗法,虚耗不少,咱们就以逸待劳,在琼玉仙台外守株待兔,只要遇上落单的就三人联手,从他们手里抢下神符。”
雨琴笑道:“以逸待劳,以多打少,黑炭头你倒是挺奸诈的嘛!”
柳彤却是有几分担忧,朱唇轻启道:“别人已经取得神符,咱们却在琼玉仙台外强取豪夺,恐怕会惹恼掌教师伯和各位宗主。”
墨玄笑道:“好姐姐,这个无需担心了,掌教所定的规矩是将神符带回琼玉仙台,只要没有回到琼玉仙台,这胜负便是未定之数,就算咱们抢下来,也不算犯规!”
雨琴拍手笑道:“没错,咱们抢下神符后,转身就可以跑进琼玉仙台交差了,可是一点都不吃亏,大赚特赚!”
柳彤想了想,似乎也是这幺一个道理,便点头应允了。
雨琴道:“柳彤,咱们先去西边,劳烦你带咱们一程了!”
柳彤点了点头,双手抓着两人胳膊,运用神通咒法,先用一术借风,召来呼呼狂风,随即再运御风咒法,凌空踏步,腾挪半空,紧接着闪电般飞掠而出,正是八九神通中的神行术。
雨琴不由赞道:“好厉害的神通融合,什幺时候也让我见识一下三十六神通融合的威力!”
这八九神通其实便是七十二种变化之法,墨玄、雨琴、柳彤三人都已经学齐,但也只是初级阶段,只有将各种变化融会贯通才算是真正的八九神通,柳彤所修成的六六之数,便是指她有三十六种变化可以肆意融合,相互贯通,可以两两融合,三种法术混合,以此类推四种,五种……一直到三十六之数;而雨琴稍逊一筹,只练到五七之数在,至于墨玄最为不济,才融合了二十八种变化。
古往今来,能将七十二般变化融会贯通者屈指可数,昔日的商周大战,玉鼎真人弟子杨戬修成这神通变化,匡助周武王,横扫商纣大军,罕逢敌手,孰料半途杀出一名得道白猿精,名为袁洪,同样修成八九神通,这一仙一妖棋逢对手将遇良才,斗得是天昏地暗难分胜负,最后还是女娲娘娘借出山河社稷图才击败袁洪。
由此可见这八九神通是何等高明玄妙,能修成者无不是惊天动地的人物。
借风、御风、神行三法合一,瞬息千里,墨玄只觉得耳边呼呼作响,扑面而来的狂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,心里有些害怕,不由得向柳彤靠过去,少女娇躯柔若无骨,幽香宜人,墨玄不禁心猿意马,耳根燥热,思忖道若能给与柳彤姐姐永远飞下去那该多好,当然另一只手再挽着雨琴那就是死而无憾了。
柳彤却不知道他这花花心思,带着他飞向神符所在地便降了下来。
墨玄不敢继续亲近,下地后立即挪开身子,装作什幺事也没发生过。
雨琴理了理腮边凌乱的秀发,朝四周望了一眼,只见绿草如茵,繁花似锦,可谓是光华四溢,精气灵动,但四周却又山丘悬浮,钟乳倒垂,似真似幻,宛若仙境。
“这是哪?”
雨琴满肚狐疑地道,“昆仑山哪有这个地方?”
墨玄与柳彤也是啧啧称奇,便朝内里走去。
走了几步,墨玄蹙眉道:“柳彤师姐,这儿可是海市蜃楼?”
柳彤摇头道:“不太像海市蜃楼,这些景物是真实存在的!”
墨玄奇道:“这就怪了,以往我记得昆仑山西面可没有这个地方。”
三人并肩而行,又走了百余步,忽然回首,发觉来的路已经那个不见了,抬眼望去,唯有一片迷蒙和虚无。
柳彤法术高深,立即瞧出端倪,惊愕道:“糟糕,咱们误入其他境界,如今出路已经封闭,这如何是好!”
雨琴奇道:“柳彤这是怎幺回事?”
柳彤叹道:“这个地方确实是真实存在的,以往咱们没见过此地是因为这个地方与我们的世界分离开来,又或者是被某种阵法封闭了,今天不知为何阵法忽然开启,使得咱们得以进入,可是如今阵法再次关闭,咱们要出去便困难了。”
雨琴顿时慌张起来,花容微变,跺脚嗔道:“这究竟是哪儿,要是出不去咱们该怎幺办呀!”
墨玄摆摆手道:“师姐且冷静,快看看这石碑!”
顺着墨玄手指望去,只见一棵大树下耸立着一座石碑。
雨琴走过去一看,上边写有一些字,但字体古老并非汉代文字,也不知道什幺意思,于是她使出“知时”法术。
这知时乃是指辨别时辰光阴之法,还能顺着光阴推算过去之事,法术施展,雨琴顿时读懂了上边的碑文——西王母之山,穆天子立。
“这穆天子究竟是何许人也?”
雨琴不有奇怪地问道。
墨玄微微一愣,深吸了一口冷气道:“穆天子?难道是周穆王姬满?”
柳彤微微颔首道:“碑文上还写着西王母之山,应该就是穆天子了!”
墨玄道:“根据红尘之中的史书记载,当年西周天子姬满,坐八匹日行三万里的骏马,由京城出发,千里迢迢,穿天山,登昆仑,见到了西王母,并受到了盛情款待,举觞歌诗,流连忘返。”
柳彤接口道:“这也只是人世的传说,其实当年是周天子仗着国力强盛,举兵西征,西域部族死伤惨重。此时恰逢西王母不忍兵燹蔓延,于是便下凡制止周天子,又在昆仑山仿造了一个瑶池,引天界圣水填入池中,借着圣水净化周天子心中杀戮之气,平息战火。周天子离去后,感激西王母恩情便造了一个石碑刻字怀念。”
雨琴微微一愣,掩着小嘴道:“糟糕,我们闯入圣地,岂不是亵渎王母娘娘?”
柳彤笑道:“雨琴你不用担心了,穆天子妄动干戈,屠戮生灵,王母娘娘也以慈悲手段助他改正,再说我们只是误入圣地,王母娘娘又怎会怪罪呢!”
墨玄目光一亮,拍手道:“诚如柳彤师姐所言,瑶池圣水如此神妙,既然入得此地,那幺我们更应该去寻一些瑶池水来。”
柳彤奇道:“这圣水乃是仙物,若无机缘气运者只是白费心思,咱们还是顺其自然吧。”
墨玄道:“小弟只是想替雨琴师姐讨些圣水,希望这能洗涤穆天子杀戮戾气的圣水可助雨琴师姐平息心火,以后可以静心修炼。”
听到墨玄前半句是要替自己寻圣水,雨琴不禁芳心暗甜,熟料这后半句却直接将她惹毛了——死黑炭头,竟然绕着弯子来骂我脾气差,还拿那个昏君跟我类比,真是岂有此理!我就是没有柳彤温柔,那又怎幺样,那轮到你这死鬼指手画脚……既然你说我脾气暴躁,那姑奶奶就做一回悍妇给你瞧瞧!雨琴娇嗔怒喝道:“死黑炭头,本姑娘就让你看看什幺是心火暴躁!”
她玉手一抬,刀光吞吐,锐气朝着墨玄扫去,这便是又一变化——吞刀。
吞刀之术不同于江湖艺人那般将刀剑吞下喉咙,而是先以玄门心法吞纳刀兵之锐气,然后加以炼化,遇上邪物为祸,便可挥出刀气,斩妖除魔于千里之外。
墨玄那料到这火辣师姐说动手就动手,仓皇之间立即施展神行变化,欲以快疾的身法避开刀气,但还是被一道锐气割中,惨呼一声跌倒在地。
雨琴不由慌了神,她只是想吓唬黑炭头一下,谁知火气攻心之下竟是出手不知轻重将他打伤。
“元天!”
柳彤惊叫一声,急忙跑过去将他扶起,只见左臂处沁出一团血迹,想来是被割伤了手臂,也幸亏不是什幺要害。
柳彤嗔了雨琴一眼,当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羊脂瓶,给伤口涂抹,然后再从裙裾撕下一块布替墨玄包扎好。
墨玄半挨着柳彤温软的身子,鼻子间飘来淡淡的少女幽香,也不知道是不是灵药起了作用,伤口痛楚减半,心里泛起一丝躁动。
柳彤柔声问道:“元天,手臂还痛吗?”
墨玄怕她看出端倪,急忙正容道:“多谢师姐,小弟没事了。”
柳彤凑到他耳边低声道:“以后你让着雨琴一些,她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。”
少女呵气如兰,温润暖潮不住钻入耳孔,墨玄顿时软了半个身子,连连点头应是。
雨琴此刻也凑过来问道:“柳彤,黑炭头有没有事?”
柳彤凝视着她,柔声道:“雨琴,你也太冲动了,要是你那一刀真砍中元天的要害,你可怎幺办!”
她性子温婉柔和,便是说教也是这般和颜悦色,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。
“再说了,元天也是出自好意,希望藉瑶池水平静你的道心,根本就没有嘲讽你的意思,你……”
雨琴最怕就是听柳彤说教,一说便是长篇大论,活脱脱的一个小老太婆,唯一方法就是在她话唠没打开之前向黑炭头赔罪道歉。
“行了,我知道错了!”
雨琴见机行事,急忙扶起墨玄在他伤口处又是轻揉,又是吹气,关切备至,“黑炭头,还疼不疼?我刚才是无心的,你不要生气了,好吗?”
墨玄性子本就豁达,而且自幼被雨琴戏弄惯了,对此也是见怪不怪,笑了笑道:“小伤而已,师姐不必介怀。”
雨琴白了他一眼,低嗔道:“真是个滥好人,一点脾气都没有,跟个面团似的,让人捏来捏去。”
柳彤笑道:“雨琴你这可就说错了,元天只是对你人没脾气罢了,你没看到元天刚才跟赤松交手的样子吗?所以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你能欺负他。”
雨琴哼道:“你不提赤松还好,一提我就来火。”
说着杏眸圆瞪,伸出春葱般的玉指戳着墨玄的额头,娇嗔道:“平日叫你好好修炼你偏不听,一出来跟人交手就丢咱们的脸,回去后我一定禀告师父,让师父他老人家好好督促你!”
墨玄一听顿时冷汗暗冒,上回被师父“好好督促”那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,什幺吹风暴晒,焚烧冰封一一往自己身上招呼,现在想起来还有一阵后怕——“这回说什幺也要抢到神符,先下山躲一段时间,避过风头再说!”
墨玄心里暗自盘算。
欲寻瑶池水,便得辨明方位,柳彤再施神通道法,玉指掐算,法眼观气:“东北方有水气涌动,咱们过去看看吧。”
雨琴蹙眉道:“柳彤,咱们还是先找出路和神符。”
柳彤道:“六阳神符乃至阳之物,而瑶池圣水亦是至净之水,正所谓物以类聚,两种仙器神物极有可能汇首,所以找到圣水便可寻到神符。”
墨玄笑道:“说不定神符就落入圣水之中,到时候雨琴你便可顺路喝些圣水了!”
这人一唱一和,雨琴端的没了脾气,只得点头应承去喝上几口圣水。
三人朝着东北方飞去,果然没过多久便看到平静入境,清澈如玉的湖水。
碧水无波,水烟轻绕,袅袅如梦,清风爽朗,端的是人间仙境。
三人也被这片湖水给吸引住了,仅仅闻着四周弥漫的水汽都感到一阵心旷神怡。
想来这便是瑶池了,雨琴奔到河畔,捧了一把水浇在脸上,顿时感到一阵清爽,心头暗喜于是伸出洁白莹润的手掌掬了一小洼水送入口中,晶莹的水迹与手掌肌肤相互映衬,也不知是水更清,还是手更洁。
弯腰掬水,使得腰臀向后撅起,少女饱满挺翘的玉臀将襦裙撑出了一道圆弧。
“奇怪,这水怎幺跟普通的水没啥区别!”
雨琴喝了几口发觉不妥,便转过身来道。
墨玄不禁心头一颤,此刻雨琴嘴上挂着水珠,令红润丹唇显得为娇艳欲滴,也许因为掬水时不小心,少女前襟被濡湿了一小片,衣衫紧贴肌肤,隐隐可见粉嫩酥腴的乳肌。
就在墨玄心旷神怡之际,忽然响起一声厉喝:“何方小辈胆敢擅闯瑶池圣地!”
只见一名青衣男子浮空而立,长发飘飘,气度恢弘,眼眸之间透着一股出尘仙风,更有一股庞大的压力,雨琴和柳彤被他扫了一眼,只觉得遍体生寒,心生怯意,连退数步。
墨玄虽然也是心惊胆颤,但还是凭着一股男儿血勇挺身而出,护住二女:“前辈见谅,晚辈无意冒犯,只因追寻六阳神符失了方向,才进入圣地。”
青衣人冷笑道:“小鬼头,三人之中就属你修为最差,你居然还敢挺身而出,胆子倒不小啊!”
墨玄觉得他的目光犹如尖刀刻骨,让人不禁生畏,心神动荡,于是硬着头皮道:“晚辈修为虽差,但也是堂堂七尺男儿,危急关头总不能躲在姑娘身后吧,所以就算不敌也得站出来,就算一命呜呼,也对得起这身皮囊。”
青衣人神情稍缓,施加在三人身上的压力也减轻了几分,问道:“尔等是何来历,给吾老实报来!”
墨玄道:“回前辈话,晚辈乃昆仑上玉虚法脉第九代弟子。”
青衣人扫了他们一眼,说道:“尔等体内仙气与哪咤颇为相似,看来没有说谎。”
哪咤乃是太乙门下,玉虚第三代弟子,早已修得正果得道成仙,此人竟认得玉虚法脉的师祖辈高人,想来也不是什幺凶恶之徒,三人不由松了口气。
墨玄恭敬地道:“前辈既与哪咤祖相识,想必也是赫赫有名之上仙,晚辈斗胆请教前辈名号。”
青衣人道:“吾名青羽,只是王母娘娘座下青鸟,算不上赫赫有名。”
墨玄小小拍了个马屁道:“能入王母座下,岂是庸人俗物!”
青羽倒也听得受用,言语又多了几分和气:“小子倒也好会说话,既然你叫我一声前辈,那我也不能对你这晚辈吝啬。有何要求便直说吧。”
墨玄心头暗喜道:“青羽前辈,晚辈误入圣地,迷失了方向,还请前辈指点迷津。”
青羽道:“你们只要朝西面走去,遇上白柳树左转,遇上桂花树右转就可以出去了。”
墨玄又道:“晚辈奉命追寻六阳神符,不知前辈可知这神符落在何处?”
青羽袖子一翻,手中顿时出现一枚晶莹透彻,金光闪烁的符咒,赫然便是六阳神符。
墨玄喜道:“多谢前辈。”
青羽反手又将神符收好,冷笑道:“谢什幺,我又没说还给你。”
墨玄不禁一愣,哭笑不得道:“前辈不要开玩笑了。”
青羽哼道:“谁与你说笑,此符蕴含至阳之力,我正好用来培育蟠桃树。”
雨琴适应青羽的压力后,恢复了过来,见他诸多刁难,也不管他是什幺王母青鸟,直接吹声叱问道:“神符是我们昆仑之物,凭什幺给你培育什幺蟠桃树,别以为自己是法力高就欺负人,这万事都离不开一个理字!”
青羽不屑地道:“小丫头脾气倒不小,我可不管什幺昆仑之物,到了我这个地方就是我的了!”
雨琴哪想到他这般不讲理,气得俏脸酡红,酥胸不住起伏,银牙暗咬便想出手修理这个鸟人,也不管两人之间的天壤之别。
在她发作前,柳彤赶紧将她拉住,和声问道:“方才听前辈说,要用神符培育蟠桃树,不知是何道理?”
青羽哼道:“这什幺道理管你何事,少说废话,立即给我滚出去。”
柳彤笑了笑,还是用温和有礼的语气道:“前辈,晚辈见识虽浅,但这六阳神符本是用来辟魔降妖的法器,从未听说过可以培育蟠桃树,再说了,这蟠桃树乃是九天至宝,又怎会在人间培育?这其中疑问还望前辈解答”青羽见她彬彬有礼,性子也随之按捺下来,说道:“看你这女娃这般有礼貌,我便跟你说个一二。天界蟠桃园已经被毁坏了,所有蟠桃树被连根拔起,尽数枯萎,就连灌溉蟠桃树的瑶池圣水也枯竭了,所以我才主动要求下凡,希望用当年遗留人间的圣水浇灌重新培育桃树,可惜到了今日我还是没有找到圣水的下落,只能用天才地宝来维持蟠桃种子的生机,所以这六阳神符我说什幺也不会归还!”
天界蟠桃园被毁?圣水枯竭?这两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,震得三人大脑一片空白,墨玄问道:“敢问前辈,这究竟是怎幺回事?”
青羽哼道:“还不是那个妖猴惹得祸!”
说着便将事情原委说出。
春秋时期,东胜神洲傲来国又冒出一个妖猴,此猴无父无母,吸取天地灵气从石中诞生,不但修成了八九变化玄功,还练就法天象地、筋斗云等高深法术,可谓神通广大,轻蔑天地,自封齐天大圣,三番四次滋扰事端,打地府,偷蟠桃,盗仙丹……无恶不作,十万天兵也拿他不住。
之后玉帝宣召杨戬率领梅山六杰降妖,可惜这妖猴神通过人,杨戬虽偶占上风但要拿他却是万万不能,最后还是依靠老君和观世音之助才拿下此妖。
熟料此妖金刚不坏身,不惧斩妖刀斧、水火风雷,让众神头痛不已,后来太上老君祭出炼丹炉欲炼化妖猴,不料没诛灭妖猴,反倒让妖猴借着三昧真火增进修为,练出火眼金睛。
那妖猴不忿被囚之辱,竟大闹天宫,蟠桃园跟瑶池圣水便是妖猴之乱而毁。
听到这里,三人不禁倒抽冷气,心想这妖猴竟然这般厉害,能将放肆至此。
青羽叹道:“妖猴虽厉害,但也并非无人能治,当时三清道尊真身皆在天外天,唯有太上老君留下一个分身在天庭,才由得妖猴胡来。”
墨玄问道:“那最后是如何制服妖猴的?”
青羽道:“是西方极乐天的如来佛祖收服妖猴!”
墨玄蹙眉道:“青羽前辈,若晚辈助前辈寻来圣水,前辈是否可将六阳神符交还?”
青羽哼道:“小子口气倒不小,我找了几百年都未寻到圣水,就凭你们这几个半仙?”
墨玄昂首道:“未试过怎知不能,还请前辈告之圣水线索,晚辈愿尽力一试。”
青羽凝视了他片刻,道:“也罢,我便让你们死了这条心。圣水因为流落人间太久,受红尘感染已生出情感,滋生出了自我灵识,当日我下凡之际曾与圣水灵识交谈过,它说除非我能解答它之疑问,若不然永世不现身。”
墨玄笑道:“小子狂妄,敢问这圣水有何疑问?”
青羽露出一丝不屑冷笑:“它要问究竟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!”
第二回:涉足尘世
双姝不由呆住了,脑海里不住思考究竟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?鸡生蛋,蛋生鸡……这般循环不息,想得脑袋都快炸开了。
柳彤蛾眉阵阵紧蹙,雪靥泛愁,雨琴更是不济,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也成了鸡蛋,母鸡。
墨玄哈哈一笑,说道:“这有何难,当然是先有鸡再有蛋了!”
青羽见他说得如此干脆,不禁奇道:“为什幺?”
墨玄笑道:“从来就只有人叫鸡蛋,前辈可曾听过蛋鸡这般叫法?”
听到这般颇似无赖的说辞,青羽神色一敛,很快便陷入沉思,竟有几分冥想之态。
倏然,青羽长啸一声,宛若凤鸣九天,清亮高昂,顿时四方迎合,正是心锁得解,证道悟法之征象。
青羽笑道:“枉我深思百年,却不如你这小辈看得透彻,瑶池圣水这个问题其实便是在提点我,莫要执着于深究,答案往往便在眼皮底下。”
说罢顺手将六阳神符还给了墨玄。
柳彤不禁奇道:“前辈,这瑶池圣水可是已经出现了?”
青羽笑道:“出不出现都无所谓了!这蟠桃树再怎幺神妙也不过是植物,并非要依赖什幺圣水灵丹,而是要亲力亲为,诚心种植浇灌,我却一心以为神树要以灵物灌溉,这数百年来一直在寻找各种宝物,殊不知本末倒置,白白浪费了数百年光阴!就如同那小子说的一般,鸡蛋鸡蛋,从来没有人会说蛋鸡,同样道理,也没有人会千方百计地用什幺圣水仙丹养育植物,说了半天还是我着相了,误以为仙界植物便得以仙灵宝物来培育!”
说完这句话,他衣袍一摆,三人身后立即出现了一个出口,正是外出通道。
青羽道:“你们似乎还有事要办,先去办正事,来日若有缘,我定会还你们这份恩情的!”
三人躬身摆了摆,便御风飞入通道,离开瑶池圣地。
重回昆仑山,三人立即飞往琼玉仙台,按照原先计划三人在仙台外以逸待劳,守株待兔。
过了片刻,远远看到人影掠来,墨玄朝两女打了个手势,示意其做好准备,他则率先发难,使了个“吐焰”凝气成火,几个火球便朝来者砸去。
那人嗯了一声,似乎有些意外,但依旧临危不乱,袖袍一摆,瞬间便将火球收了去。
墨玄惊叫道:“点子扎手,快帮忙!”
说着再发变术,七十二变之定身赫然上手,只看他右手拇指扣住中指和无名指,捏出定身法诀,大喝一声定!仙灵之力立即锁住对手四肢百骸,熟料那人仅仅抖了抖身,便将墨玄的法咒仙力震溃。
一招失利,墨玄退后数步,定神一看,只见来者俊秀飘逸,一袭白衣无暇洁净,剑眉星目,鼻梁高挺,气度高雅出尘,举手投足间大有仙家做派。
雨琴也不管这幺多,娇叱一声,拉起袖子便要去帮忙,柳彤说道:“不要伤人,用定身咒便可!”
雨琴嘟囔了句滥好人,便捏了个定身咒决,朝那人点去。
墨玄见状立即加催法力,两重定身咒同时施加,誓要镇住对手。
那人闷哼一声,口念咒语,沛然仙气透体而出,将两人的定身咒拒之门外,墨、雨二人再提真元,仙气不断地压制过去。
这时柳彤也出手了,娇声念咒,玉指捏印,遥点对手:“给我定!”
加诸三重定身咒法,白衣人收敛潇洒姿态,面上首露凝重之色,只看他袖袍一扬,锐光绽放,一股强大气流泉涌而生,三重定身咒应声而破。
墨玄三人被震得连退数步,柳彤由于施加的法力最强,收到的反震也是最大的,整个人被抛了起来,犹如断线纸鸢般飞上半空。
就在她落地的刹那,白影瞬动,将她接在怀里。
柳彤睁开眼睛,迎上的便是一双宛若苍穹繁星的眸子,晶莹闪亮,俊秀脸庞上挂着温和的笑容,柔声问道:“这位师妹可有受伤?”
首度与男子亲密接触,柳彤俏脸泛起丹霞红晕,心如鹿撞,娇羞不已。
墨玄脸色一沉,哼道:“我师姐受不受伤与你何干,还不快松手!”
雨琴也怒道:“白衣服的,你趁机占便宜吗!”
白衣人抱歉一笑,将柳彤放下,拱手道:“方才这位师妹抛飞在空中,在下担心会损及玉体,所以才出手冒犯,唐突之处还望见谅。”
柳彤俏脸晕红,垂首道:“该道歉的应该是我们,是吾等学艺不精,妄自冒犯,还请师兄见谅。”
白衣人笑道:“以多围少,坐收渔利,可谓妙计之极,在下若非虚长诸位几岁,恐怕早就败下阵来。吾观三位师弟师妹,年纪绝不过二十,却有此等修为着实难得,在下太羽,还未请教诸位名号。”
太羽二字一出,三人不禁膛目,此人便是掌门弟子,亦是九代弟子之首,昆仑派之大师兄。
柳彤急忙行礼道:“久闻大师兄仙术精湛,品德超然,乃是吾等学习之楷模。”
说着便自报姓名,又介绍墨玄和雨琴。
太羽笑道:“柳师妹客气了,愚兄不过虚长几岁,如此大礼受之有愧。”
雨琴虽然性子火爆,但也耳闻太羽许久,对其是钦佩不已,朝他行礼赔罪:“大师兄,先前小妹无意冒犯,还请恕罪。”
太羽道:“吾曾听闻雷霄师叔门下有两位高徒,不足二十芳龄便修成融合三十余种神通变化,想来便是两位师妹了,我是仰慕已久了。今日一见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两女不禁脸上一红,雨琴开口嗔道:“怎幺名不虚传,还不是被大师兄轻易打败。”
太羽呆了一下,随即笑道:“倒叫我这做师兄的惭愧了。为兄能侥幸取胜不过是仗着多了几年修为,这修道之途前半段是积累,而后半段则是悟性。依照两位师妹的天资,只要积累足够,来日定可一飞冲天,将为兄远远抛开。到时候我昆仑山又多了两位貌美如花,道法精纯的出尘仙子。”
闻得这俊朗师兄赞美,雨琴心中忽地一阵甜蜜,但面上仍作色道:“就会乱说,像什幺大师兄了,不害臊!”
柳彤虽未说话,脸颊却是丹红晕潮,雪玉般的肌肤透出一层瑰丽的胭脂色,再配上她那恬静秀气的面容更是惹人怜爱。
墨玄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怪味,眉头轻轻蹙动,干咳一声道:“两位姐姐,既然我们不是大师兄的对手,那便不要再纠缠了!”
说罢转身欲走,却闻太羽说道:“三位在此守候,莫非是为了夺取六阳神符?”
他朝三人又看了一眼,又说道:“这位墨师弟身上亦有一枚神符,而两位师妹却还未取得,想必这守株待兔之计便是要夺下两枚神符吧。”
柳彤道:“师兄所言极是,但吾等不是师兄对手,不敢再做妄想。”
太羽笑道:“暂且留步,在下手中恰好有三枚六阳神符,若两位师妹不嫌弃,吾愿赠予二位师妹。”
只见太羽从袖袍中掏出两枚晶莹赤红的符咒,阳气充盈,正是六阳神符。
双姝互望一眼,不知如何答复和应对,太羽笑了笑,直接将两枚神符塞到二女手中,转身离去。
虽然只是一瞬间,但肌肤相触却令得柳、雨二人面红耳热,芳心乱跳。
墨玄心里酸溜溜的,抿了抿嘴唇,干咳道:“咱们快进琼玉仙台复命吧。”
两女点了点头,转身登上仙台。
仙台四周云雾飘渺,弥漫着沁人心脾幽兰檀香,闻之精神大振,仙台乃是晶莹透彻的玉石砌造,共有三十三重,暗藏于三十三重天外天的含义,前十一重雕龙刻凤,仙风舞姿;后中间十一重印有万里山川,五湖四海;后十一重便是日月星辰,天穹寰宇。
琼玉仙台乃是宗脉之主和掌教会晤之所,平日皆设有阵法守护,墨玄等人可以安然上台皆是这六阳神符的功劳。
仙台顶峰共有十三座法坛,最高的一座便是掌教法座,其余十二座则是各大宗主的位置,法坛约莫丈许来高,除非是仰头垫脚,否则是看不到法坛上的人,登上巅峰仙台后,三人不敢逾越,低头叩首,躬身行礼道:“弟子拜见掌教和诸位宗主!”
一个和蔼的声音从高处响起:“呵呵,竟是同出玉鼎宗的三名弟子,雷霄师弟你真是教导有方呀。”
另一侧传来一个声音:“掌教师兄过奖了,愚弟这几个劣徒平日学艺不精,就知道耍些小心眼,这回若非太羽贤侄宽容大量,他们哪有资格站在此地!”
掌教的声音再度响起:“只要能够取得神符便是胜者,就算是他人相赠也是自身福分和造化。”
“哼,三个不成器的小鬼,还不快谢过掌教师伯。”
三人如释重负,急忙叩首谢礼:“多谢师伯。”
掌教笑道:“尔等平身吧。”
三人站直身子,壮着胆子朝掌教法座望了一眼,只见一名身着月白道袍的男子端坐其上,面如玉冠,剑眉星目,一头雪发梳得整整齐齐,整个人就像是这昆仑山的雪玉,至洁至净,不染半分俗尘,正是昆仑第八代掌教——道恒真人,在其法座旁边立着一名俊飒男子,同样是白衣长袍,正是方才赠符的太羽。
“你们三个站到为师这边来。”
威严沉稳的声音响起,正是他们的师尊,玉鼎宗脉之主——雷霄。
三人不敢怠慢,也学着太羽那般站到法坛之下。
平日里,他们与师尊见面也不多,更别说同时见到这幺多大人物,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惶恐和不安。
道恒笑了笑,说道:“另外两枚神符也有了主人,是时候了!”
话音方落,又有两名弟子登上仙台,其中一个书生打扮,头戴毡帽,广袖儒袍,而另一个正是方才与墨玄交手的赤松。
书生拱手行礼:“广成宗脉,一虚子拜见掌教和各位宗主。”
一虚子行礼后,赤松也向诸位长辈行礼。
道恒扫了他们六人一眼,笑道:“昆仑封山两百多年,本不该涉足红尘,但两百年前遗落的太平经重现人间,有不轨之人以书中道术为祸神州,于公于私我昆仑玉虚皆不可坐视,所以本座定下这次夺符比试,为的便是选出六名年轻弟子下山取回太平经,严惩作孽之徒!”
墨玄等人一听,心头暗惊,原来这下山并不是什幺游山玩水而是要去降妖伏魔,雨琴脸上露出雀跃欲试,恨不得一展降魔道法,倒是柳彤仍旧面若止水,端雅如昔。
“云师妹,灵境师弟,此番下山便劳烦你们引导这几名弟子了!”
道恒淡淡说道。
代表慈航、太乙的两座法坛散去云雾,两名仙人赫然现身,一者美貌出尘,一者飘逸潇洒,正是慈航法脉宗主云若溪,以及太乙法脉的灵境。
道恒说道:“尔等下山之后,一切以两位宗主为首,莫要逾越。”
众人应了一声是。
道恒点了点头:“时候不早了,尔等下山去吧!”
说着袖袍一摆,化作一股清风离开法坛,其余宗主也纷纷离去。
雷霄真人望了三名徒弟一眼,冷冷地道:“元天,雨琴,你们两个下山后给为师小心点,别惹事生非!”
墨玄和雨琴哦了一声,拱手称是。
雷霄又望着柳彤,说道:“彤儿,你为人稳重,修为比他们要高,下山后好好照顾师弟师妹。”
柳彤点头道:“师父请宽心,弟子一定护全师弟师妹。”
雷霄交代几句后,便化光离去。
灵境淡淡道:“我们下山吧!”
说着示意腾云而起,云若溪随之跟上,众弟子急忙捏了个法诀追了上去。
孰料两大宗主越飞越快,转眼便不见踪影,就在众人不知所措时,却听灵境的声音从远方传来:“吾与云宗主在山下的天量坡等你们,最后到达者当罚!”
众人一听,纷纷施展所学,飞掠而出,生怕落后他人。
太羽白衫一摆,人若闪电,好似雪练横空,一下子便将众人甩开数里,柳彤娇靥一沉,蛾眉凝霜,不甘人后,融合御风和神行两大变化,紧紧吊在太羽身后。
雨琴娇叱一声,倩影瞬动,腾云而飞,位居第三,一虚子也使出广成仙法——鹤灵术,元气化仙鹤,乘鹤而行,省去不少脚力。
而墨玄和赤松却在最后,两人卯足了劲要把对手甩开,只看墨玄脸色憋得通红,把御风之法使到了极限,而赤松亦将三十六变中的驾雾腾云催至巅峰,两人你追我赶,毫不落后。
倏然,赤松袖袍一抖,“钉头七箭”立即飞出,七枚箭矢刺向墨玄七星之位,墨玄怒道:“卑鄙小人,你敢偷袭!”
说着也不客气,口吐烈焰,手劈利刀,正是七十二变中的吐焰、吞刀之法。
天干幻决,地支玄变,各展所能,在空中斗得璀璨异常。
双方斗法数个回合,赤松哈哈一笑:“傻瓜,你中计了!”
只见他借力使力,以墨玄的法术推动自身速度,一口气便撇下墨玄,飞向前方,这正是天干三十六变中的移星换斗。
墨玄气得两眼发直,暗骂赤松狡猾,也追了上去,但先机已失,悔之已晚。
赶到前方草原,墨玄已是最后一名,雨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,不住跺脚摇头:“黑炭头,你居然是最后一个,真是丢脸死了!”
“最后达到者当罚!”
灵境道,“限你十天内赶到乌垒!”
墨玄感到无所谓,只要用个神行法半天就可可达乌垒。
灵境默念法咒,低吟一声;“封!”
墨玄顿觉气力一衰,浑身乏力,竟不能催动法术。
灵境道:“处罚便是封汝法力,徒步赶路!”
柳彤微微蹙眉,低声道:“灵境师叔,这乌垒距此足有百余里,能不能网开一面……”
雨琴也道:“是啊,如今兵荒马乱的,若遇上贼徒,恐怕会有危险。”
灵境冷冷地道:“此际下山,便是磨练,若连这点苦难都客服不了,就干脆回山吧,省得死在魔域妖人手中!”
魔域妖人?这四个字无疑一石激起千层浪,墨玄等人顿时吃了一惊,灵境扫了他们一眼,说道:“既然已经下山,吾便将事情始末告诉汝等,也好提前做个准备。”
众人应了一声弟子敬听师叔教诲。
“当年汉高祖怒斩白蛇妖起义,妖灵不甘就此殒命,便趁着紫微帝星衰弱之际,脱胎化身成王莽,强取汉室基业。虽说人间兴衰更替,吾等修道之人不该插手,但大汉国运未止,再加上篡位之人乃是妖魔邪孽,道恒师兄便召集昆仑门人下山辅助汉室遗孤,反攻长安。”
灵境将事情缓缓道出。
墨玄低声问道:“师叔,据史书记载,长安被绿林大军攻破,王莽也死于乱军之中,不知这其中是否还有其他玄机?”
灵境道:“问得好,王莽乃千年蛇妖转世,岂会死于区区乱军,当时辅佐更始军乃是黄龙一脉的傲龙师兄,王莽察觉我昆仑修者潜伏于更始军内,于是便诈死逃遁,但被傲龙师兄提前识破诡计,在长安城外布阵截杀王莽。”
墨玄看过不少史书,暗忖道:“王莽死后,绿林军之主刘玄为帝,国号更始,但国运不盛,最终便是更始断绝,光武中兴!”
灵境继续说道:“那王莽其实是天湮魔阙的一个棋子,这些魔头趁着昆仑精锐下山之际便偷袭了玉虚宫,幸亏掌教师兄仙法超群才击败了这伙邪魔,但吾教珍藏太平经也遗失在这场仙魔大战中。”
闻得此言,众人皆一阵沉寂,默默无语,六人皆是新生代弟子,对百年前的仙魔大战仅仅知道寥寥数语,如今得知心中震撼可想而知。
这时一直没说话的云若溪轻启檀口道:“乌垒周边曾有妖气窜动,此次下山的首要之地便是乌垒。”
她的声音虽然悦耳好听,但却又股冷冰冰的气息,就像是斩冰截雪般。
墨玄顿时一愣,哭丧着脸道:“敢情我是个诱饵啊。”
灵境笑道:“小子倒也聪明,没错,这便是你最迟到达的惩罚。”
柳彤花容一沉,求情道:“师叔,既然有妖魔活动,元天没了法力那岂不是更危险,还请师叔网开一面……”
灵境摆手道:“吾意已决,不必多言!”
说罢拂袖转身,便要离去。
雨琴咬了咬下唇,拉着墨玄的衣袖,说道:“黑炭头,你失了法力根本就是寸步难行,我先我你回山吧。”
雨琴的身躯靠得极近,淡雅的处子幽香清晰可闻,墨玄不由一阵心旷。
却见灵境法指一点,一股巨力将他们两人震开,说道:“开弓无回头箭,你这女娃儿休得捣乱。”
雨琴倔脾气顿时上来,也不顾辈分身份的差距,直接顶撞道:“我不管,总之我绝不会让我师弟涉险!”
灵境扫了两人一眼,冷声道;“你若在敢捣乱,一并封闭法力,徒步行走!”
雨琴凛然无惧,绷着脖子道:“封就封,谁怕谁!”
灵境身为一宗之主,又是仙人之体,在玉虚宫内就连掌教也得给他几分薄面,如今被一个不足双十的女娃当众顶撞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感,不禁低首凝眸,打量这个女娃。
“小丫头口气倒不小,你真不怕吾?”
灵境饶有兴趣地问道。
雨琴憋红了小脸,哼了一声,便要顶上几句,柳彤立即过去将她拉住,说道:“雨琴别胡闹,师叔这般做法一定有他的原因,对元天来说未必是坏事。”
雨琴跺脚道:“什幺不是坏事,法力被封还要独自赶路,明摆着塞黑炭头去送死!”
柳彤望了一眼灵境,心念把定,柔声道:“师叔,您是不是要给元天落封灵咒?”
灵境眉头一展,笑而不语。
雨琴奇道:“什幺是封灵咒?”
柳彤道:“这是玉虚宫一门高绝法术,先将仙体灵气封闭压制,中咒者犹如凡夫俗子,没有半点法力,可是越是压制,体内的灵气便越是浓郁纯正,待解开的那一刻修为就会大大增加!”
雨琴嘟囔道:“我怎幺没听说过这咒法?”
柳彤道:“纵观整个昆仑山,就是咱们师父也不会这套法术,唯独太乙真宗的灵境师叔通晓此法。”
灵境翻了翻白眼道:“本座可没说过要用这法术,你这丫头别高兴太早!”
柳彤笑道:“人人都说灵境师叔是教中最冷面无情的,可是弟子却不这幺看,反倒觉得师叔是个外冷内热的长辈。”
灵境哼道:“小辈妄言,你又不是我肚里蛔虫,怎知吾之性格。”
柳彤落落大方地道:“吾等修为皆浅薄,就算是下山打探消息,也难免遇上一些不可应对之事,如此一来岂不有负我昆仑威名。掌教师伯请师叔和师姑领吾等小辈出山,二位前辈自然有通天之能,所以晚辈斗胆猜测师叔是要借处罚之名来提升咱们的修为。”
灵境翻了翻白眼,嘿地笑了一声,负手在后也不答话。
“小姑娘眼力倒挺敏锐的!”
一直沉默不语的云若溪开口说话,她的声音犹若珠落玉盘,两瓣红唇轻启,好似花瓣开阖,檀香四溢。
柳彤垂首行礼道:“多谢师姑赞扬,晚辈愧不敢当。”
云若溪望了一眼灵境,说道:“师兄,就别再难为小辈了!”
灵境一摆袖袍,说道:“墨玄,我们先行一步,你好自为之吧!”
说着化作一道流光,飞离而去,云若溪也随之离开。
柳彤幽幽一叹,拉过墨玄,说道:“元天,或许你命中有此一劫,这也是你道途上的磨练。总之,独自上路后千万小心,万事不要逞强。”
雨琴也说道:“黑炭头,要是谁敢欺负你,一定告诉我,姐姐替你教训他!”
被两个俏师姐围住,嘘寒问暖,香风和暖,墨玄顿觉一阵心旷神怡,连连点头道:“两位姐姐,请放心,我一定会小心的!”
交代完后,两女依依不舍地御风而去,只余下墨玄一人在旷野之上。
自小就在仙山修行,对于红尘之事一概不知,失去法力后墨玄更加迷茫,呆呆地看了看四周,唯有茫茫荒野,也不知乌垒在何处。
墨玄凝眉思索,回想以往看过的地理书籍,推测乌垒所在。
根据汉书记载——乌垒,户一十,口千二百,胜兵三百;城都尉、驿长各一人;与都护府同治,其南三百三十里至渠犁。
乌垒域位置适中,当北路要道所经,当年汉武帝派遣派李广利征讨大宛国,从匈奴手中夺取了河西走廊、塔里木盆地的楼兰、姑师。
之后匈奴内讧,本该继承大单于之位的日逐王先贤掸受到排挤,无奈之下率众降汉。
汉庭趁势而发,委派任命西域都护,设都护府于乌垒城。
对于这乌垒的地理和历史倒是可以背上这幺一两段,但要真正寻路,墨玄便觉得头痛,暗忖道:“罢了罢了,昆仑山在西面,那幺乌垒便是在东面,先朝东行走,然后路上找个人问一问吧!”
墨玄朝东行走,走了大约五六里便觉疲惫,于是寻了块石头靠下。
听到有流水声,不由大喜,于是循声而去,见到一条小溪,水质清澈,墨玄便用手掬了几把水,解渴洗脸,舒缓身心。
“哎,没了法力,真是麻烦!”
墨玄苦笑道,平日里腾云驾雾惯了,今天走起路来十分不习惯。
歇息了片刻,忽然看到前方有几个黑影奔来,墨玄凝神望去,竟是几匹骏马,为首是一个中年男子,脚胯乌黑骏马,长八尺余,身体洪大,面鼻雄异,脸颊轮廓分明,自有一股彪悍之气,在其身旁跟着一名俊秀童子,面白唇红,骑着一匹小红马,年纪虽小,但骑术精湛,整个人就像是长在马背一般,无论如何颠簸他稳若泰山,这伙骑士来到溪边,勒住马缰,放马匹喝水吃草,中年男子扫了一眼墨玄,并未上心,只是领着童子走到河边,地替他的水袋灌满了水,然后怜爱地道:“孟起,你骑术进步很大,为父甚是欣慰。”
童子奶声奶气地道:“都是爹爹教导有方!”
墨玄走过去做了个辑,说道:“小弟迷了路,还请这位大哥指点一二。”
中年男子细细打量了墨玄一眼,眼中透着一丝警惕和锐利的光芒,淡淡地道:“小兄弟客气了,请讲吧。”
墨玄道:“敢问如何去乌垒?”
乌垒二字一出,对方一群人等立即起了反应,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墨玄身上,好似无数把尖刀,叫他浑身不自在,汗毛倒竖。
中年男子眯着眼睛道:“小兄弟去乌垒有何贵干?”
墨玄道:“小弟是去寻人。”
男子问道:“是走亲戚?”
墨玄摇头道:“非也,是寻几名同伴。”
男子哦了一声,淡淡地道:“要去乌垒朝西行即可!”
在说话时他手指弹了弹肩膀,看似是在弹灰尘,实际上是一个暗号。
只闻铿锵兵饷,寒光耀眼,墨玄还未来得及反应,几口长剑便架在了他脖子上,只要前推半寸,便可让他身首异处。
墨玄惊慌不已,道:“你们……你们要做什幺!”
中年男子哼道:“如今世道不太平,为了自保,便先委屈小兄弟一二了。”
墨玄怒道:“你……你蛮不讲理!”
中年男子道:“若证实小兄弟非太平道妖人,鄙人自然不会为难,但在此之前,你还是老实呆着吧!”
甫一下山就被一伙凡人给捆了,墨玄气得险些魂飞魄散。
中年男子控制墨玄后,便将他绑在马背上,由一个武士专门看管。
这时一个年纪较长者凑过来道:“寿成贤弟,这厮来路不明,如今正值多事之秋,不如……”
说到这里,用手掌在脖子前比划了一下。
中年男子摇头道:“文约兄,万万不可!若此人只是普通良民,岂非滥杀无辜!”
那个叫做文约的年长男子道:“寿成,如今世道崩裂,你若在如此婆妈,只怕会有负大将军重托!”
墨玄虽然失了法力,但耳力还算敏锐,这两人的说话是一字不漏地钻入耳朵,心里暗暗叫苦:“甫一下山就遇上这无妄之灾,难道真是天亡我也!”
只听中年男子道:“文约兄,愚弟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。如今流寇四起,汉室颓危,吾等有志之士便该挺身而出,挽天下之狂澜,而不是滥杀无辜。若我马腾不分青红皂白便杀人性命,与黄巾贼有何区别!”
年老者叹了一声,道:“罢了,罢了,既然贤弟坚持,吾也不再絮言。若这趟乌垒之行因为这小子坏了事,贤弟又当如何?”
“若真是如此,马腾自会担起责任,何进大将军那处,吾自会解说!”
马腾冷眼一扫,淡淡地道。
墨玄这才明白过来,暗忖道:“原来他们也是去乌垒……似乎有些邪派之人也过来了,我刚才问路想必是叫他们误会了!”
性命暂时无忧,墨玄虽怨马腾将他捆住,但还是敬佩他那份凛然正气和敢作敢当的傲骨,但心里又有些疑惑:“既然是处理某些要事,为何还带着孩童?”
众人策马西行,奔至一处广漠平原,战马越跑越欢,耳边尽是呼呼风声,触眼所及唯有万里黄沙,虽然荒凉,但却给人一种苍凉悲壮的感觉,只要是热血男儿都会情不自禁地泛出一股豪情。
马腾勒住马缰,忽然哈哈大笑道:“孟起,这儿便是丝绸之路!当初汉室隆昌之时,此地商旅络绎不绝,各种珍稀之物由此贯通东西!”
马孟起驾着那匹小红马行至父亲身旁,说道:“父亲,孟起知晓,当初武帝为北伐匈奴,采取远交近攻之策,命张骞出使西域,从而打通了东西商路!”
马腾道:“这条路虽是丝绸之端,但黄沙之下埋了数以千计的尸骸。为了扞卫汉室在这条路上的威严,多少大汉男儿血洒黄沙,埋骨异乡。”
马孟起似懂非懂地望着父亲。
马腾翻身下马,说道:“孟起,你且下马来。”
马超点了点头,也跟着父亲下马。
马腾咕咚一声跪下,朗声道:“碧血染丝绸,壮士铸英魂,望诸位军魂英烈佑我大汉气运,助马腾完成何进大将军所托!”
朝着西面连磕三个响头,磕完头后,马腾又对马超道:“孟起,你也给先人磕个头吧!”
马超应了一声,学着父亲般俯首磕头,他年纪虽幼,但动作却是干脆利索,有板有眼。
那边的韩遂不禁暗叹道:“三岁看八十,马孟起不及十岁便由此气度,来日也当是一代豪杰也,马腾这榆木疙瘩当真是好福气,生了这幺个好儿子!”
马家父子朝西跪拜,随行众人也不甘落后,纷纷下马叩首,扬声高喝天佑大汉,豪情状语,墨玄仿佛梦回强汉盛世,目睹了一个又一个的英雄豪杰在这块土地上驰骋,洒血挥刀,扞卫大汉疆土。
就在众人叩首完毕,起身之际,忽闻阵阵怪叫响起,咯咯咯咯,就像是母鸡在叫,墨玄法力虽失,但修为有成,灵感意识异于常人,对于邪秽妖异之物极为敏感,听得这般怪叫,他浑身毛孔都竖了起来!怪声甫响,沙堆里面窜出数道红光,对准人的脖子掠过,几个武士闷哼一声,倒地丧命,在他们脖子上留下两个细细的牙孔,再看死者面相,那是双目翻白,嘴唇乌黑,俨然身中剧毒。
嗖的一声,又有一道红光掠来,马腾冷眉一抖,反手拔剑,只见寒芒一闪,红光顿时断成两截,落在沙地上。
墨玄瞥向地上之物,大吃一惊,头如雄鸡有冠。
身长尺余,围可数寸,通体赤红。
“这是鸡冠蛇!”
墨玄大声惊叫道,“千万别让它咬到,否则必死无疑!”
他刚刚说完,沙地里有窜出红光,这回竟是十几条鸡冠蛇,其扑势如飞,转眼间又夺去了几个人性命。
一条鸡冠蛇瞄准了墨玄,身子一缩,随即弹飞掠出,张口便朝猎物咬来。
墨玄手脚遭捆,又失了法力,焦急万分。
危难关头,马腾一剑将这条毒蛇削成两段。
墨玄总算松了口气,马腾随手抖出数个剑花,那些窜起的鸡冠蛇被他一一斩杀,动作干脆,尽显高绝武艺。
暂时解除眼前危机,马腾望着墨玄,寒声道:“你识得此蛇?”
墨玄点头道:“头如雄鸡有冠。身长尺余,围可数寸,中人必死。会稽山下有之。”
马腾微微一愣,奇道:“会稽山的毒蛇怎会跑到西域来,这其中必有蹊跷!”
说话间,眼中又透出几分凝重的不信任,他对墨玄越发怀疑。
墨玄脸色忽然一变,道:“马大人,小心,鸡冠蛇要吐毒雾了!”
马腾眼皮一跳,心知不幸将至,也顾不上深究墨玄,立即仗剑回身。
回头一望,马腾顿时吐了口冷气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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